拼多多们的商业革命启示录
1961年,美国总统肯尼迪签署了一项改变潮水方向的行政命令。命令中,肯尼迪提出,要将民间已经风起云涌的“平权运动”作为美国的国家政策。
此后,尽管肯尼迪遭刺身亡,但他所开启的“平权时代”却成了60年代的主旋律。后来者约翰逊同样延续了这一思路,美国随后进行了持续的社会、经济政策改革,普通人因此享受到了更多的福利。
在肯尼迪为时下定义的一年后,1962年,遥远的阿肯色州,一个名叫山姆·沃尔顿的小镇零售店主,默默创立了一家名为沃尔玛的仓储超市。底层的生活经验,让沃尔顿喊出了“为顾客节省每一分钱”的经营口号。
更多豪华购物中心出现,而零售业都在追求更奢华的晚礼服、更大的家具。这一时期,电视的普及,使得商品投入越来越的钱花在品牌营销上。一旦商品成功建立品牌认知,涨价,就几乎成了必然。
卫克斯奈借来5000美元,创建了一间小店铺,决意要把每一个普通顾客都当做“商业时代的上帝”。普通民众也还以他商业的成功。
在卫克斯奈的手中,走出了一大批以“年轻人享受得起的时尚”为标志的新品牌,既包括A&F这样的国民级快时尚,也有维多利亚的秘密这样的轻奢品。
在这一篇《京东与拼多多之战:一场影响中国企业未来走向的大对决》的文章中,姜汝祥含蓄地表达了对于过去的怀念。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未来的中国,会沿着上世纪90年代中国企业开创的品牌化道路迈进,还是回到80年代仿造倾销的“温州模式”?
1982年,中国的改革政策刚刚掀开一个小口子,长期处在“无资源、无耕地、无景区”的浙江温州人民,纷纷捡起了自己的经商热情。数年间,当地个体工商企业超过了10万户,占了全国总数的十分之一。
据当地政府部门后续统计,温州有30万经销员奔波于全国各地。30万操着一口浙江普通话的经销员,含糊不清地到各地国营企业洽谈合作,让没见过市场经济的国营企业老板头疼不已,向媒体大倒苦水,称这些经销人员为“蝗虫”。
所谓温州模式,是以家庭工业为主力,从事生产技术含量、成本较低的小商品,并利用经销员体系覆盖全国市场,形成了“小作坊、大市场”的格局。
温州模式随后成为中国区域产业经济的可复制样板。随后,在广东、江苏等多个东南沿海区域,均形成了类似的产业带,也因此产生了中国第一批民营企业家。
从作坊之中形成规模产业,再从规模产业中涌现出成熟品牌和企业,这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常规发展之路。
从80年代末,中国市场上开始形成了一批广为人知的自主品牌。提前购买了电视机的中国家庭,经常会在电视广告中听到一个沉醉的男音唱着“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燕舞收音机、雪花冰箱、长城电扇等等,都是最早的品牌产品。
90年始,随着大众传播技术的进步,中国开始了一轮新的品牌升级历程。今天活跃在舞台上的民族企业,包括格兰仕、美的等等,都从各自的产业带中成长起来,并且,通过技术革新、降低成本和营销宣传,成为中国的头部品牌。
从80年代的温州模式,到90年代自主品牌崛起,这是历史发展的进步。但遗憾的是,姜汝祥只看到了这一段早期历史,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从90年代末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中国早已告别了早期“没有品牌”的蛮荒时代,相反,在这二十多年里,中国的零售行业路线开始呈现出新的特点,而这些特点,才决定了今天以拼多多代表的“性价比”电商崛起。
2013年,天涯论坛发生过一场关于“谁才是贵国”的讨论。没想到,这场讨论牵动了大洋两岸,美利坚留学生和北上广蜗居网友为“哪里的东西更贵”打成一团。
在北京,一个白领一个月的收入可以买4.8条李维斯牛仔裤,而在美国,一个白领一个月可以买70条;如果每顿都吃麦当劳,那么中国白领一个月只能吃134顿儿童套餐,美国可以吃掉544个大号汉堡套餐。
中国人很早就开始了更贵的生活,货架上的进口水果越来越多、吃有机蔬菜才能算健康、四十块钱一杯的喜茶因为排着长队所以一定要喝。
去年,上海一家媒体采访了一位归国华侨。面对记者,这位海归精英显然被大时代击昏了头脑,“上海商场一条丝巾都卖了1000多块,我在美国第五大道都没碰到过”。
这位归国华侨很不幸,没有赶上改革开放的普惠年代,却正好赶上了中国的“第三轮消费升级浪潮”。在美国第五大道都没有遇到过的千元丝巾,正是品牌商争先恐后以“升级”的名义涨价过后的结果。
2015年开始,“第三轮消费升级”成了热门话题。消费品牌成为了创业投资新风口,《2016年中国创投行业年度生态报告》显示,一年来,消费领域的创业者增加了58%。
2017年,一家媒体采访普通人对于消费升级的看法时发现,公众对于消费升级的期待是“贵一点,好一点”。
但不少品牌商并没有理解隐藏其中的辩证法。对于消费者来说,“好一点”是根本性的需求,为此,大家愿意付出“贵一点”的代价;而对于品牌商来说,“贵一点”却变成了目的,“好一点”反倒成了涨价的借口。
比如黄太吉和雕爷牛腩等新餐饮品牌的出现和衰落。打着“消费升级”概念出现的黄太吉,曾以“美女老板娘”、“开跑车送煎饼果子”等品牌营销,将煎饼果子的价格提升到了人民群众消费不起的地步,也相继获得了数亿元的投资。
但仅仅一年后,黄太吉就开始关闭过半门店,如今已经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同样主打“轻奢”概念的雕爷牛腩,也遭遇了相同的命运。“味道对不起价格”,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如果参考卫克斯奈所经历的美国零售行业历史,中国不可避免地滑入了一个零售升级的陷阱。东西越来越贵,消费者要为品牌溢价付出的费用,逐渐超过了商品的真实价值。
互联网渠道的垄断,客观上也加速了这一“升级”过程。2016年,中国电商巨头淘宝遭遇了一次“出淘风波”。起因源于大量中小卖家发现,在淘宝平台上的流量营销推广费用越来越高。
部分媒体报道也揭示了渠道加价的:品牌商想要在电商平台销售,流量推广、竞价排名等等费用,至少要占据商品成本的20%。
这也意味着,当初在温州的工厂里一件成本50元的小商品,加上品牌溢价、渠道成本之后,最后的价格极有可能会达到原成本的一倍以上。
这是中国企业面临的新困境。第一,在过度追求品牌溢价的过程中,背离了真实的消费需求;第二,在品牌饱和、渠道垄断的情况下,缺乏培育新品牌的渠道和能力。
忽略这样的现实背景,再来呼吁中国企业要“品牌升级”,重走90年代的老路,只会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口号。
第四次消费时代的概念源自日本。日本消费社会研究专家三浦展在2012年出版的《第四消费时代》曾提出,日本已经告别了追求过度消费的第三消费时代,进入追求性价比、好的商品并不昂贵等理念。
优衣库、无印良品都是第四消费时代的产物。拼多多崛起的时代背景,是经过了四十年的零售轮转,中国人正告别“金色之梦”。
然而,此时此刻的中国企业并没有像当初的卫克斯奈一样,抓住了潮水变化的机遇,为普通人生产更合适的商品,并借机建立新的品牌。
在四十年的中国发展中,温州代表的小工厂一直倔强地生存在市场角落。他们或许没来得及在90年代实现品牌升级,而新的时代到来,也意味着这些中国工厂,也开始拥有了新的可能。
比如,新近成为准一线纸品品牌的丝飘,曾经也是江苏高邮的一家小工厂。如果按照姜汝祥的定义,这样一家工厂可能也是标准的“温州模式”。但是,在拼多多崛起后,这家工厂抓住新的渠道机遇,结合消费者需求生产出了“小包装、大规格”的新纸品,因为物美价廉而一夜之间成为了中国的准一线品牌。
因此,中国企业并不需要梦回90年代,恰恰相反,新的渠道崛起,为这些企业带来了新的可能。他们有机会抓住时代浪潮,像日本的优衣库、沃尔玛、好市多一样,成为新的中国名片。
从去年底开始,拼多多大规模启动了主打C2M的“新品牌计划”,试图利用平台流量和消费者需求去推动制造业改革,首期参与新品牌计划的家卫士机器人、东菱电器等等,都已经成为了新的国产一线品牌。
随后,包括京东、阿里巴巴在内的多家电商平台纷纷拥抱C2M模式。阿里巴巴宣布通过天天特卖构建自己的“C2M生态”,要在未来通过数据化升级100个地方产业带。
京东更是将C2M作为了今年618的主要发力点之一。在618期间,京东开始在平台上推行京造系列,首期扶持的京造保湿巾也已成为平台爆款之一。
- 标签:中国的商业革命
- 编辑:金泰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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