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五个关系

　　目前，海南正以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和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为重点，加快构建“3+1”现代产业体系。相对发达地区，海南产业发展存在工业化程度不高、产业基础薄弱、传统产业比重大、产业链条不完整等诸多问题。为此，构建现代产业体系需主动应对这些问题，理顺与此相关的几个重要关系。

　　海南自由贸易港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交汇点，是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支撑和纽带，海南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对于全国现代产业体系构建也具有重要意义。海南现代产业体系构建不能仅着眼于产业发展本身，要在开放包容、破解体制性制度性障碍等方面大胆探索，为全国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先行先试，为全国产业发展参与国际产业分工提供通道、输送能量。为此，海南现代产业体系构建要聚焦产业发展的约束条件，在开放和制度集成创新上发力，通过要素流动、破除制度障碍等市场化手段，推动产业发展。应当把现代产业体系构建作为海南自由贸易港扩大开放、推动制度集成创新、探索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一个重要抓手，将其放在自由贸易港制度架构下，用自由贸易港创新政策工具来驱动，而不是“就产业论产业”，简单借鉴先进地区发展经验。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客观上需要通过促进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四个方面相互作用、协同发展。

　　一是确立实体经济发展为核心目标。海南自由贸易港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应该以发展实体经济为导向，推动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等与实体经济发展相适应、相匹配。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就是要通过聚焦5G、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等“重科技型”新兴战略性产业，提升产业链创新能力，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现代金融要为实体经济服务，拓宽实体经济融资空间。要不断优化人力资源支撑实体经济的发展作用，围绕深海深空、新能源、新材料、装备制造、生物医药等重要产业集群，通过更加优惠的人才政策，提高实体经济的待遇，增强海南实体经济对人才的吸引力。

　　二是促进科技创新与现代金融的协同发展。建立与现代金融发展相适应的专业化经营组织机构，开展投贷联动等业务，推动金融与科技深度融合、跨界合作，更好地服务科技行业和企业。充分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发展普惠金融、智能金融，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为更多小微企业、农民、低收入人群等提供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务。

　　三是促进科技创新与人力资源的协同发展。要把人才资源开发放在科技创新的最优先位置，完善人才培养、引进、使用等机制，注重在创新实践中发现人才、在创新活动中培育人才、在创新事业中凝聚人才。要加强创新型人才队伍梯队建设，注重培养一线创新人才和青年科技人才。

　　四是现代金融与人力资源的协同发展。不仅要大力引进高层次金融人才，促进现代金融业发展，更要围绕重点产业人才的创新创业等，创新“人力资源+金融”服务模式，推动“人力资源+金融”项目建设，促进金融机构和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展开全方位合作，推动金融机构持续为海南人才事业和人力资源企业发展壮大提供更多、更优、更好的金融服务。

　　构建现代产业体系，需要紧盯“现代”，但也不能忽视“体系”。构建以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和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为主导的现代产业体系，并非单纯发展四个主导产业。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应当秉持开放、包容的总体思路。海南目前还是经济欠发达地区，拥有较高比例的传统产业。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必须立足经济和产业发展实际，循序渐进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不能一味追求高端化，忽略甚至放弃传统产业。例如，建筑、批发与零售、住宿和餐饮等，传统产业属性较强，但却是海南本土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和吸纳劳动力就业的重要载体，不能因构建现代产业体系而偏废。海南现代产业体系构建既要做“增量”，更要盘活、优化“存量”，充分利用现代产业手段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促进其增值增效，使之逐步融入现代产业体系。

　　现代产业体系构建是一个系统工程。如果把“3+1”四大主导产业视为现代产业体系的骨架，那么其他传统产业则是“血”和“肉”，也应当是现代产业体系的组成部分。在产业招商和导入过程中，不能只瞄准龙头企业、产业链高端环节，追求一步到位跨到产业前沿。在现代产业体系构建过程中，除重视引进高端产业、头部企业外，应当抱着开放包容的态度，在设定生态环境、经济安全等约束以及准入负面清单条件下，尽可能放宽市场准入，吸引更多市场主体进入，做大市场规模，完善产业配套，再配合自由贸易港优惠政策，就更利于行业龙头企业的引进。

　　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打造中国制度型开放的试验田，包括产业政策在内的公共政策供给应当符合国际先进经贸规则，各类政策工具要经得起包括WTO、RCEP及将来CPTPP等经贸规则体系的检验。因此，现代产业体系构建过程中的各类政府支持性政策要细致对标、认真评估、慎重实施；坚持以竞争政策为基础，统筹协调产业政策和其他经济政策。加快推动产业政策从选择性、差异化向普惠化、功能性转型，加强产业政策和竞争政策协同；尽量避免扶持性政策对国有企业的“过度关爱”。

　　当然，并非所有产业政策都必须从属于竞争政策。海南自由贸易港被赋予“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试验区、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和国家重大战略服务保障区”战略定位，现代产业体系众多细分领域需要服从生态约束和国家战略大局，对其支持政策可适用竞争政策的例外规定，豁免公平竞争审查。《海南自由贸易港公平竞争条例》已经出台并于2022年实施，为海南自由贸易港强化竞争政策提供重要法治保障。接下来，还需要结合产业属性分析各产业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中的作用，制定海南自由贸易港竞争政策的例外规定清单和实施细则，促进竞争政策与产业政策的有机协同。

　　如果说自由贸易港鼓励类产业是连通“国内与国际”宽口径的产业发展全景图；那么现代产业体系就是衔接“基础与未来”高起点的产业路径图。《海南自由贸易港鼓励类产业目录(2020年本)》在国家现有产业目录中鼓励类产业的基础上新增14大类、143个细分行业，这些产业中有些不属于“3+1”现代产业体系范畴，但也是海南自由贸易港要大力发展的产业内容。鼓励类产业目录是宽口径的，主要是作为扩大对外开放的配套措施，拓展本地产业发展需求，对接国内国际市场，广纳投资者，丰富和完善海南自由贸易港产业门类，扩大和夯实国民经济产业基础。而现代产业体系是衔接当前产业基础和海南未来高质量发展的路径，着眼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和经济发展质量的提升。鼓励类产业与现代产业体系既不是等同的也不是分割的，它们之间是相互融合的，主要是产业发展的功能有所不同，要把握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李世杰 张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