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我们用一万五千字盘点一下疫情中时尚的发展。

　　每年的3-4月，本该是时尚市场最繁荣的交易季节。品牌商、零售商、时尚买手们忙着参加时装周、发布秀、订货会、新店开业。工厂也忙着生产夏季服饰商品。

　　但这两年的时尚产业，却与原来完全不同。因为一场漫长而波及范围极广的疫情，已经打乱了井然有序的一切。积压的冬装，没能及时销售出去，库存正在叫苦不迭；春装，更由于工厂生产停滞而无法准时发售。消费者对时尚商品消费的已降至最低点，品牌的线下店铺除了店员空无一人。

　　时尚产业在全球扩散的严重疫情面对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零售商、时尚企业、和各个时尚品牌该何去何从，未来的时尚产业会有怎样走向？Business of Fashion 和 McKinsey & Company 合作发布了《2020 年全球时尚业态报告-新冠疫情更新版》，报告通过分析调查、数据和专家采访，呈现了以下五大主题内容：

　　这篇报告在给我们传达这样一个信息：面对疫情，时尚品牌存活的方式就是快速适应市场环境，通过折扣，转战线上，筹备后疫情时代的创新等等方式，来在疫情之下存活。在这样的历史性的灾难之下，设计师，时尚品牌，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自己存活的出路。2019年底至今，无论是街头潮流，还是老牌时装屋，都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革和洗牌。

　　但反过来想，疫情也赋予了时尚一个新的机遇。时尚行业加速推进的线上化，给设计师放空大脑休息的机会，赋予时装品牌走秀的全新灵感，这些机遇也都因疫情而产生。疫情颠覆了时尚行业，这种“颠覆”也赋予了一个陈旧了几十年的行业新的活力。

　　在这一万多字中，我们会讲述2019年年底-2022年年初的时尚发展之路，讲述从街头潮流到高端时装，从服装品牌到个人设计师的探索之路，谈谈设计师，品牌方，以及整个时尚行业如何在疫情之中寻找出路，又如何在不久的将来度过后疫情时代。

　　时尚的快节奏似乎永远没有停息过, 为了追逐时尚的发展, 时尚品牌和设计师的节奏永远是永不停息的。

　　比利时时装设计大师Raf Simons在2015年离职Dior后首次接受《The Cut》时装评论员Cathy Horyn的采访时就表示，他在Dior早已筋疲力尽。紧凑的行程和工作量让他几乎没有时间进行创意思考。所有事情都是在三周内完成，最多不超过五周。去年离开我们的知名设计师Virgil Abloh，在2019年末也因为过快的节奏与过大的工作压力病倒。

　　而巨大的压力不仅仅存在于世界知名的设计师当中，也存在于平凡普通的品牌设计师当中。例如快时尚品牌Zara，它使用的“垂直出货”模式，使它一年能有将近20个左右的系列推出，平均两周一轮。从设计、生产、运输到上架的时间为 12 天。当快时尚品牌克服了快速生产的问题之后，压力就全部来到了设计师身上。设计师需要不断给品牌提供灵感，帮助品牌能够每两周推出一次新品。

　　疫情给予设计师的，就是宝贵的闲暇时间。因为时尚永不停歇, 时尚团队的工作从来都没有停止的时间。可是设计与灵感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这种马不停蹄的工作让时尚团队没有时间去停下来思考, 发掘灵感, 整个时尚业的发展就少了新的灵感和创意。常年处于巨大的工作压力之下的设计师们很难从外界摄取灵感，导致其中的许多人在连续设计了几季后设计质量就开始下滑。

　　整个时尚业在疫情之前，仍然坐在一辆高速的火车上，无人能够阻止时尚的快进程。而正因疫情的缘故, 才强制刹停了这辆巨大的火车, 让时尚业有了一次停顿与喘息的机会。设计师得以获得短暂的休息机会，摄取灵感来设计出更好的作品。

　　去年离开我们的设计师Virgil Abloh在2019年说的那句“街头将死”，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近几年Vintage与Archive文化的重新盛行，使得设计师可以从老的灵感中重新发掘，进行复刻，Remake改造，Bootleg等等操作。当下的疫情使时尚的进程几乎停滞，而时尚设计师寻找灵感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寻旧的时尚作品。

　　Archive, 本意为“档案馆”, “档案室”, 在一开始, Archive并不是一个大众化的名词, 而是被奢侈品牌所用。对于历史悠久的品牌来说, 为了能保障新设计的连续性, 与之前的设计保持相同的设计语言和设计思路, 不与先前设计重复,许多品牌在1980年代就开始成立自己的“Archive”。他们创建出自己品牌的一个小档案馆, 让每一次的作品能够存档, 受到良好的保存。Archive，就是对于时尚灵感最好的记录，被长时间保留下来。

　　而当下大量设计师获得新鲜灵感，发布新产品的方式，就是对于过往产品的借鉴。7 月 7 日，设计师及其同名品牌Raf Simons 为庆祝品牌 25 周年纪念，宣布将复刻过往系列中 100 件单品的新闻，在月初引起了巨大的反响。Raf 于 Fashion Archive 二级市场的宰制力与影响，几乎在同时代的设计师中无人能出其右。而于企划发布当日率先曝出的三款单品，则分别为 Raf Simons 首秀季度 1995 秋冬系列中的一件高领衫、1998 秋冬系列对德国电子音乐团体 Kraftwerk 致敬的红色衬衫，以及 2002 春夏的连帽衫。这三件衣服都在二级市场上有着极高的价格，甚至有价无市。从曝出 100 件复刻企划的消息开始，长时间保持高热度的 Archive 一词再度跃入大众眼前。设计师品牌一次性带回如此之多的 Archive 单品在历史上并无先例。而对于已有的作品的再次运用也不只是Raf Simons。设计师Virgil Abloh对于各种名画的运用可以说是众所周知。从Pyrex Vision开始，到2018年的Off-White，都使用了一些画家所创作的名画。2018年Off-White的T恤和卫衣当中，印上了达芬奇的著作《蒙娜丽莎》。2019年Virgil直接和卢浮宫合作，将大量名画直接搬上了自己的衣服当中。 比如 《圣和圣安妮》，描绘的是耶稣刚刚出生的场景，以OW经典的箭头交叉符号印在T恤之上。而一年前的Virgil与宜家的联名当中，甚至直接推出了一张完整的《蒙娜丽莎》的背光版本。

　　Vintage文化也重新开始火爆。Vintage Tee经历岁月的洗刷，各不相同，独一无二的特性受到大量消费者的喜爱。耐克曾经推出的经典AJ1，Dunk系列，也在2020年轮番火爆。曾经风靡一时的“美式休闲”风格，又以“美式复古”的名字重新回到我们的眼前。“阿美咔叽”的工装裤, 美式衬衫, 这些元素也重新开始流行。喇叭裤，Gallery Dept与Denim Tears的Remake牛仔裤，就是最好的例子。

　　Vintage和Archive的经典单品在当下的市场价格都非常之高。这一现象背后的精神内核也是相同的。无论是Archive还是Vintage, 都放大了衣服中艺术性的一面。就如梵高的《向日葵》, 你会以画板与颜料的价格来定义它的价格吗?衣服也是一样。Archive与Vintage就与油画一样, 它的价值不再是计算面料的成本后简单的加价，定价，而是单品和它的设计者背后的故事，以及对于时代的启发, 对于时尚发展的启发。这些灵感在当下再度回归，运用在当下的潮流时尚当中，给这个行业带来了与众不同的启发，也给了消费者再一次购买经典单品的机会。这些陈旧文化的再度袭来，也给了疫情中的设计师一种存活的出路。

　　疫情对于时尚行业的打击同时也是巨大的。设计师更多露面在公共场合，充分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 来拉近自己与消费者的距离。

　　巴黎世家现任设计师Demna Gvasalia在担任巨大的奢侈品牌设计师的同时，也在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出席各大活动。例如在时尚盛宴Met gala当中，他身着巴黎世家与世界顶流卡戴珊一同出席，引起了巨大。去年离开我们的Virgil也一样，在他担任LV的男装设计总监的同时，在社交媒体上每天会发布非常多的动态。他可以在每24小时内发送高达30多条动态，平均一到两天发一条帖子。他举办各种活动，办展，写书，甚至和自己的粉丝在社交媒体上不断互动。为了吸引更多消费者，让品牌更加下沉更平民化，他们从自我开始，不断和大众互动，在各大活动当中抛头露面，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形象也更加平易近人，更加亲和大众。

　　为了盈利，时尚设计师们设计的产品会具有更强的利益导向。设计师设计的目的也没有往常那样单纯。设计不仅仅是为了艺术与美的追求，个人想法的表达，也因为想要获得更大的市场反响和更高的盈利。

　　奢侈品牌每季推出大量新品，而这些新品可以大致分为三类：概念款，潮流款，基础款。而在奢侈品牌中概念款，也就是秀款, 占比通常情况下最大。每季奢侈品牌都会发布大量的Look，其中包含了大量的秀款与概念款产品。设计师在往常的系列中会设计大量的概念款单品，以较为夸张，大胆的方式展现出本季的设计主题。秀款的一大目的就是展现设计师的设计功底和他想要传达的观点。但这种夸张大胆的产品大多仅仅在全球少量发售，并且市场对于这些产品的需求也非常之小。

　　在疫情期间，为了更多的盈利，设计师和品牌的下沉更加明显，将自己的产品尽量下沉到所有的消费者。设计师制作更多基础款单品。这种基础款的单品大多印着大大的品牌Logo，目标是那些毫无品牌黏性的中上层消费者，让他们因为Logo而买。

　　Gucci和The North Face在疫情期间的联名，除了少量产品融合了两者的工艺，大多产品都仅仅组合了两者的Logo。这种联名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消费者为两者的Logo买单。Celine2021的春夏成衣大秀也是如此。为了疫情的营收，设计师Hedi Slimane就一改之前重摇滚的设计风格，走秀中的每一件单品甚至都能算是潮流款与基础款，几乎没有秀款出现。大秀中的每一套look都非常接近日常，甚至每一套穿出门都不会看起来奇怪。而LV2020秋冬大秀当中也几乎全部为潮流款与基础款，在时装创新的角度来说，可以说是毫无亮点。

　　设计的利益导向在时尚界是越来越明显的，而疫情更是加快了这一进程。在疫情之下，这一浪潮是难以避免的，也没有一个设计师可以幸存。Bottega Veneta的著名前任设计师，Daniel Lee，曾想要反抗这一进程。他认为这些以利益为导向设计出的东西都是“丑东西”，是设计中的耻辱。他拒绝将秀场公开直播，注销了品牌的社交媒体，拒绝品牌对公众的下沉。他试图逆流而行，可结局就是迎来了与Bottega Veneta的解约，自己一人隐退时尚界。

　　越来越强的利益导向是时尚界的必然，而疫情的惨淡营收将这一浪潮变得更加汹涌，逼迫设计师们放下自己曾经对于艺术的强烈追求，以财报作为衡量设计好坏的唯一标准。设计师的创作自由被限制了，对他们来说，他们的设计不能被完全展现。潮流款与基础款的大量设计和生产看似给了消费者更多平价的，日常的消费选择，可背后是时尚创新的停滞，设计师难以摆脱的困境。

　　疫情让整个时尚行业处于低靡的状态当中，营收长时间非常惨淡。但惨淡的营收同时促进了时尚行业的相互合作。疫情导致了时尚行业之间的更多更意想不到的紧密合作，甚至也促进了时尚行业跨界，跨领域的合作与碰撞。

　　NiGO，是曾风靡全球的日本潮牌Bape的创始人，在日本的街头潮流界有着很高的地位。而在疫情期间，他与全球知名老牌时尚品牌，LV路易威登展开了合作，推出了LV²的合作系列。单品上可爱的小动物图案使得LV²成为了爆款。全球著名奢侈品品牌Givenchy在疫情期间也宣布Matthew Williams的加盟，担任Givenchy的新创意总监。Mattew是风靡全球的潮牌alyx的创始人，在街头潮流界也有着很高的地位。

　　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两则新闻当中的共同点：两位设计师都来自于街头，经营着自己年轻一代的街头品牌，分别代表着日潮与美潮。但他们都与历史悠久的，世界知名的老牌时装屋展开了合作。这样的加盟与合作在以往的任何时代看来都是历史性的。老牌时装屋服务着传统的消费者，新的街头潮流服务着年轻一代，两者之间本不应有太大交集。换句话说，老牌时装屋在以前根本不屑于服务没有太大消费能力的年轻消费者，也不想与只沉淀了几十年的街头潮流有太大的瓜葛。但在近几年来，由于网络的迅速发展, 街头潮流消费者能力的提升，街头品牌也开始了自己的崛起。疫情期间的老牌时装屋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新消费者的加入，所以他们通过加入来自街头的新鲜血液, 利用他们对于潮流的敏感度, 制造话题, 满足大众的喜好，吸引更多的热爱街头文化的消费者。来自街头的设计师们加入到时装屋当中，与传统的时装设计师一同工作。合作共赢不仅仅让老牌时装屋起死回生，不同背景的设计师相互合作更是给整个时尚行业带来了新的活力。今年Rhude主理人Rhuigi Villasenor担任瑞士鞋履品牌BALLY的创意总监的新闻，也是街头与传统时尚融合的很好例子。

　　传统时装与亲民品牌的合作还有许多，例如Dior与AJ1，Prada和Adidas，DIor和sacai等等。街头与时装的融合甚至可能用力过猛，比如Balenciaga 2021年设计的一款单品就与之前爆火的品牌Vetements设计的产品几乎相同，LV近几年的设计也一直因原创性被人诟病。

　　但不可否认的是，疫情促进了设计师之间的相互合作，而设计师的合作带来的是整个时尚行业的融合。Supreme和OFf-white，两个美国最著名的街头品牌，分别被时尚巨头VF集团与LVMH集团收购。这两件巨大的收购事件足以说明融合的成功性。街头潮流在与传统时尚磨合的过程中，已经完全被传统时尚认可，甚至愿意以高价将街头潮流品牌纳入自己的集团当中。

　　合作也不仅仅跨越着街头与传统时尚，也可以只存在在传统时尚或是街头时尚当中。在传统时尚领域，近几年最令我们轰动的事件一定是Gucci与balenciaga两大时尚巨头的合作。Gucci和Balenciaga合作打造了「The Hacker Project」系列，探讨对于原创和挪用的看法。这一系列的包款上面印着Gucci的双G的logo，但扣子却又使用了巴黎世家经典的“双B”logo，上面还用显眼的涂鸦涂着“This is not a Gucci bag”的字样。从表面上看，这就是来自开云集团旗下两大品牌的合作产品，在两个品牌的秀场，Aria咏叹调与Clone秀场当中出现。但深入来看，巴黎世家在本身的包款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并且印上了巴黎世家经典的双B logo与涂鸦元素。创作者在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与Gucci的时尚咏叹调走秀进行呼应，而是想要体现出一种「混乱感」。在巴黎世家设计师Demna的思想当中，未来的世界是怪诞的，是混乱的。品牌logo的颠倒，涂鸦和包体本身印花的自我矛盾，都在体现着这一世界的怪异性质。而正是通过本次合作，让巴黎世家的设计师Demna更好的表达了自己的思想，输出给了所有观看秀场的大众。

　　疫情也同时促进了街头潮流当中的合作。美国歌手，时尚名人Kanye West以自己品牌Yeezy的名义与世界著名的快时尚品牌Gap进行了合作，开展了一条独立的服装线, 名为“Yeezy Gap”。Yeezy Gap发售的羽绒服，帽衫等产品，也收到了很大的市场反响。再是潮牌Fear of God的主理人Jerry Lorenzo, 宣布将与Adidas达成长期的合作, 打造出Fear of God Athletics系列。Fear of God Athletics系列的帽衫产品在今年年初也已亮相，临近发布。

　　低靡的疫情给了时尚行业更多合作的机会。这种合作促使了设计师之间灵感相互的碰撞，为整个时尚行业增添了更多的活力，也促进了街头潮流与传统时尚的融合。

　　传统设计师品牌与时尚品牌都专注服务中高端消费者，尤其是那些有着较强品牌粘性的高端消费者。可在疫情对销量的影响之下，品牌不得不转向服务整个市场，服务各个阶层的消费者。为了让品牌更加下沉，更加平易近人，品牌方往往会采取各种手段。

　　第一，品牌会促使一些时尚“丑东西”的诞生。在这里，“丑东西”指的是一些不符合传统时尚审美，有些怪异，甚至有些土气的作品。在疫情期间，巴黎世家在中国所推出的情人节限定包款可以说是把“土气”做到了极致。在鲜艳的大红沙漏包上，巴黎世家用涂鸦字样大大的写着“他爱我”。剩余几款包则用大字印着“我爱我”，“我爱你”，“你爱我”，让人看了难以理解。而巴黎世家历年以来推出“买菜篮”，“宜家购物袋”，“罗森购物袋”，“高跟洞洞鞋”，也常常登上热搜。这样简单敷衍的土味设计让巴黎世家赢得了很高的话题度。再比如巴黎世家疫情期间在中国推出的新年“微信小游戏”，用土金色写着新年快乐，劣质的银色写着“即刻开玩”字样，满满的廉价与敷衍。“丑东西”让时尚品牌自己把自己拉下了“神坛”，显得土气但又平易近人，吸引力更多普通消费者的购买。而这些“丑东西”的发布也让时尚品牌上足了热搜，赚够了话题度。

　　第二，时尚品牌推出更加日常的秀款，来完成自己的下沉。这一点我们在2.3当中就有讲到过Celine的例子，Celine一改以前的狂热摇滚风格，变为现在的“欧美日常穿搭”秀场，目的就是为了降低品牌在消费者心中的高度，让更多没有较强粘性的消费者前来购入产品。

　　第三，品牌在网络上的活动明显增多。时尚已经不像是以前的沙龙时尚。时尚品牌们用人人都有的社交媒体发布动态，拉近了与他们消费者的距离。这一点我们可以再拿Daniel Lee举例子。他曾经任职时尚品牌巨头Bottega Veneta，他曾注销了Bottega Veneta的社交媒体账号，取消了它的线上直播。在Daniel Lee刚开始接管BV的一段时间，BV的业绩一直一片大好，也成为了母公司开云集团旗下最火的一个品牌。在那时，母公司对于Daniel Lee也是非常满意的。可当Daniel Lee提出封闭秀场不提供直播时，开云集团是不同意的。对开云集团来说，他们在意的就是在公众当中的曝光率，销售的业绩。而连着几次秀场取消线上直播后，“封闭秀场”也就不再是一个噱头，而线下的业绩也一定会被影响。品牌方不同意他的这种行为，逼迫他打开直播，让世界看到品牌发布的秀场。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品牌在网络上的宣发和直播，是极其重要的。开云集团，LVMH集团等时尚巨头有着大量的宣传团队，使得他们可以发布大量的社交媒体动态，在各个平台发布广告，让品牌能够在网上霸占观众们的眼球。

　　品牌也会采用其他手段，在节省劳动力的同时给消费者留下更深的印象。LV2021年在上海举办的春夏秀场十分敷衍。在走秀开始, LV就先把2020年秋冬系列的产品重新走秀了一遍，美其名曰“承上启下”。由于秀场的Look不够多, LV通过这种从未出现过的“重复走秀”方式, 再走了一遍秋冬的秀, 来补充秀场的Look, 并且再刺激一次秋冬产品的销量，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吸引中国消费者，吸引全球消费者对于老秀款的二次消费。秀场中由中国明星演绎压轴Look本是好事，但他的这套Look早已在第一套模特身上出现。同一套搭配本身就没有再一次出现的必要，而又再让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玩偶进行走秀, 目的无疑就是增加话题度, 利用他作为明星的带货能力在中国市场拿下更高的销量。品牌使用明星的带货能力，老秀款的再出现，达到对于产品的更多曝光，消费者对于老产品的新消费。

　　在3.1当中，我们讲述了品牌为了盈利所做的举动。在这一单元中，我们聚焦于另一方面，从秀场角度入手，讲述部分品牌秀场中展现的悲观性视角。

　　时尚行业在疫情期间受到了重创，疫情中时尚行业的营业额受到了巨大影响，而人性的阴暗面也在这场灾难当中被逐渐揭露。在2020年，一次的暴力执法, 成为了的导火索, 积压已久的矛盾重新被激发, 各地陆续开始与活动。砸警车, 砸店铺, 纵火, 美国20多个州都开始了活动。美国街头潮牌气氛最浓厚的街区Fairfax, 也成了其中最大的受害者。“街头潮流”在美国的文化永远离不开“街头”二字, 而美国的街头文化, 又不缺少犯罪。正如Fairfax, 不仅是街头潮流氛围最浓厚的地区, 也是洛杉矶犯罪率最高的地区之一。由于街头与犯罪两个词是分不开的，街头潮牌品牌第一批受到攻击。潮流店铺的门面被砸开被砸开, 原先放在门口的陈列的公仔被抱走, 仓库中的鞋子, 衣服都被一抢而空。对于这些潮牌店铺来说, 这一事件的无疑是巨大的, 不管是在疫情中的低营业额, 还是仓库与店面都被破坏者一扫而空, 许多潮牌的存活与否, 可能都成为了一个难以判断的问题。而老牌奢侈品牌在中几乎也无一幸免。在如此压抑的时代背景下，设计师与品牌的创作也变得更加悲观。即使对于后疫情时代，许多品牌也怀着深沉的担忧之情。

　　如果说到悲观性视角的代表人物，那必定是巴黎世家的现任设计师，Demna Gvasalia。在他的带领下，巴黎世家成为了时尚品牌怪异的“始祖”, 早在2019年的走秀中就开始了自己诡异的秀场设计，甚至把这种怪异元素带到了自己的广告之中。在2020年的春夏产品广告中，巴黎世家将这种诡异进一步进化为了「恐怖」。在这种恐怖与诡异中，设计师Demna Gvasalia向世人逐渐展示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担忧。

　　在巴黎世家2020春夏的秀场中，一众的大宽垫肩，夸张的肩线，抑郁深沉的蓝色背景与音乐，模特瘦骨嶙峋的体态，只让观看走秀的人感到压抑。模特的装扮像是一个个冷酷无情的高层人士，走在蓝色的地毯之上。Demna用穿着厚垫肩西装，挂着工牌瘦骨嶙峋的人暗指欧盟官员，背景的蓝色也是欧盟的蓝色。在这压抑的氛围下，暗讽着疫情以来欧盟国家之间的矛盾冲突，加上之前英国脱欧的事件，让欧盟有了一种即将分崩离析的感受。而设计师本人Demna有着大量金融知识，又信奉天主教，相信末世存在，于是当末世的悲观情绪和阴谋论调加入到设计中来，就产生了这种极其压抑，似乎已经到了末日前夕的感受。

　　不光是对于的担忧，Demna也有着对于未来克隆世界线巴黎世家春夏秀场当中，Demna以“Clone克隆”命名秀场，使用了多种手段体现了克隆这一主题。在这次秀场的视频当中，一共只出现了一个模特，纽约艺术家Eliza Douglas。整场秀的44个造型全部由她一个人完成演绎。其实在真正的秀场当中，并不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全部走秀。创作者使用了部分CG扫描技术，在模特身上进行换脸嫁接，使Eliza看似出演了整场走秀。而每套look都由同一个人穿着演绎，这一点本身就蕴含了一点“克隆”的意味。在这场秀刚刚开始时，画面中出现的是一条白色发光的线。这条线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是走秀的走道。可当镜头向下移动时，我们才发现这条线原来是模特的出场口。秀场影片的创作者在一开头就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仿佛也是在对我们发出提问：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一定是真实的吗？秀场中雪白到发光的墙，模特出场口强烈的亮光，周围人表情的呆滞，一切都让我们觉得这是一个电脑生成的虚拟世界。这里的设计也明显借鉴了黑客帝国这部经典电影。在黑客帝国电脑生成的世界里，监管者同样是穿着黑色服装。而影片中的“载入程序”生成的世界就是一片白色的。在传达这场秀的理念之前，秀场的创作者首先想做的，就是迷惑我们的眼睛。在这场秀当中，我们分辨不出模特的脸是真是假，观众是真是假，甚至连秀场所处的背景都难以进行判断。这也就是这场秀想要首先传达给观众的概念：我们生活在网络上，生活在社交媒体中，被各种各样的滤镜所充斥着。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已经难以分辨什么是被修改过的，什么是被编辑过的，而只能看到科技所给我们创造的新的虚拟身份，看到这样一个难以分辨真假的克隆世界。模特的脸告诉我们我们对于外貌的自我认知在滤镜下改变，周围世界的呆滞告诉我们在网络世界下我们难以分辨真假。在生活中，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是周围的那圈观众，在模特来了的时候整齐划一地举起手机，跟随者模特走动的方向，像是机器人一般进行着拍摄。而秀场当中的Bootleg元素，更是增加了“Clone”的属性。秀场中Gucci的包，却印着巴黎世家的Logo。在设计师Demna的思想当中，未来的世界是怪诞的，是混乱的。品牌logo的颠倒，涂鸦和包体本身印花的自我矛盾，都在体现着这一世界的怪异性质。而印着巴黎世家Logo的“罗森购物袋”，“大妈买菜篮”等等单品目的也是是为了体现走秀主题。这体现了在网络世界中受到的无所不在的凝视。这些单品展示着模特极其简单的出行目的，可能就是为了买个菜，购个物。但这样随意的出行目的与周围严肃的旁观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网路的世界中，我们没有隐私可言，仅仅是这样随意的日常行为都能被大量人旁观，被各种人用手机跟随地拍摄着。这样无所不在的凝视在创作者的眼里是可怕的。

　　而整场秀场也充斥着一种“不安”的情绪。不安是贯穿整个秀场的情绪。无论是模特的穿着，周围的观众，甚至秀场的背景音乐，都在传达着不安的情感。在秀场的大多Look当中，模特都是行色匆匆的，并且通常用墨镜，帽子，头饰，尝试将自己隐藏。秀场的运镜也是充满了匆忙感。这种匆忙之感首先来自于周围观众的凝视。观众持续的拍摄，严肃的凝视，给了我们一种紧张，不自然之感。模特的行色匆匆一部分就是因为周围的人投来的恐怖的凝视。不安也从音乐当中体现。本次的秀场音乐由BFNRD创作。音乐本身的气氛紧张怪诞，其中还有一段由机械的电脑语音朗诵的一段法国经典歌曲《La Vie En Rose》。音乐本身的紧张，配上快速的运镜，给了观众一种明显的不安感。而由电脑“朗诵”的歌曲，让我们感到的更多是诡异与恐怖。这段朗诵的歌曲告诉了我们不安的第二个来源，是对于由计算机与网络主导的未来世界的不安。在这样被“滤镜化”的世界中，我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最后，是在疫情阶段的不安，和对于后疫情时代的不安。这一点在开场的第一个Look就可以清晰体现。在第一个Look当中，模特穿着了黑色裙子，戴着黑色头罩，提着黑色手提包。Demna本人说，这一套的作用就是进行“哀悼”，哀悼疫情中死去的人们。而这一身黑的造型也与我们之前讲过的巴黎世家2020秋冬的秀场进行了呼应，表达在疫情期间我们所经历的这段时期的黑暗。不安来自于未来世界的凝视，来自于未来世界的电脑与计算机，同时也来自于目前的疫情和即将到来的后疫情时代。

　　巴黎世家2022的这场秀，把设计师Demna一直以来对于未来世界的担忧和焦虑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对于克隆的焦虑，对于机器人带来的统治的恐惧，还是对于他人凝视的担忧，都在这场秀当中被体现。在疫情时代，设计师也充斥着焦虑的情感，才促使他们创作出了大量表达对于后疫情时代担忧的秀场。

　　也不仅仅是巴黎世家，这种悲剧情绪也存在在其他秀场当中。Burberry的21春夏系列秀场看起来甚至有点像一个邪典短片。模特奇怪的甩头动作, 森林中的圆形队列, 黑衣人押送一个个模特进入舞台, 整个氛围简直怪异至极。这场秀命名为《INBLOOM生命绽放》，缘于我在思索生命的再续，充满活力的青春，不断自我修复与更新再造的自然，它的不断成长、进化与延绵不断的生机。这场秀聚焦于降低环境影响，时装秀本身获得了碳中和认证，并且盈利部分捐款给英国非营利组织GROUNDWORK SOUTH，以援助其环保工作并推动人类与大自然的和谐。

　　再例如Rick Owens，在2021秋冬秀场当中，设计师Rick向我们展现了他对未来的世界观。今年的Rick Owens男装女装秀场主题相同，名为“Gethsemane”，中文是客西马尼园。客西马尼园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前夜与门徒祷告的地方，通常在日常语境中代表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这两场秀的氛围也与名字相同，是压抑与沉重的。男装秀场当中模特穿着着透明后跟的‘Kiss Boots’，像是电影当中走秀的蹄子一般。而在女装秀场当中，Rick Owens又给模特配备了夸张的长袖，使得模特像是一个个刚刚从滩上上岸的“两栖动物”。女装中橄榄球运动员一般的Power shoulders，在Rick Owens看来，就像是一台台冷酷无情的推土机。两栖动物一般的袖子，橄榄球运动员一般的垫肩，走兽一样的蹄子，这些设计都有着它们背后的含义。对于后疫情时代不确定性的焦虑，对于女性地位的反思，对于美国前段时间种种的暗喻，其实都蕴含在当中。

　　品牌的悲观性由秀场淋漓尽致的体现。疫情在全球造成的惨痛状况导致了设计师设计的悲观性，对于后疫情时代发展，乃至人类命运的悲观性。

　　快时尚每年都会焚毁大量的库存服装，并且生产造成的污染仅次于石油行业。根据FashionUnited的报道, H&M每年焚烧高达12公吨库存衣物, 累计大约销毁了60公吨衣物。为了让棉花快速生长, 大规模对棉花进行了化肥, 农药, 转基因种植, 导致种植土地被污染, 种植地的人们开始患病。在衣物制造过程中的含有镉，铬，汞，铅的废水被大量排入河流。环保活动组织Wrap的一项研究表明，2015年，英国共有30万吨衣服被丢弃，相较2012年减少5万吨。尽管情况有所改善，但服装依旧是英国第四大环境杀手，仅次于住宅、交通运输和食品。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基金会的研究调查显示，如果保持当前的增速继续发展，到2050年，全球的年度碳预算在一个季度之内便会耗光。以环保意识著称的英国设计师Stella McCartney曾表示，蓬勃发展的时尚产业在生产制造方法上仍然沿用了中世纪的陈旧方法，为此需要进行现代化改造以彻底减少其对环境造成的破坏。她说道：“基本上，时装行业一年会砍倒1.5亿棵树，每秒就有一卡车衣服被送到垃圾填埋场。”根据环保咨询机构Quantis的报告，服饰和鞋履行业2016年对全球气候影响占8％以上，单年排放量相当于39.9亿公吨二氧化碳。据Ellen MacArthur基金会称，与纺织品生产相关的温室气体排放总量每年相当于12亿吨 ，超过所有国际航班和海上航运航班的总和。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基金会2017年的报告指出，纺织行业生产每年造成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约12亿吨，超过了所有国际航班和海运排放温室气体的总和。未回收废料每年导致的损失约为5000亿美元，服装行业每年向全球海洋排放了50万吨微纤维，相当于500亿个塑料瓶。

　　在灾难性的疫情之下，时尚行业的生产进度被暂缓，大自然也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但随着各行各业的复苏，大自然将再度处于大量的污染之中。而快时尚价格上的优势决定了它难以被消费者完全“杜绝”的特征。例如英国，据英国时装协会(British Fashion Council)数据，时尚行业每年为英国贡献300亿英镑的GDP。

　　这场疫情让我们人类得知了过度伤害环境所带来的后果，也让我们开始反思快时尚的浪费行为对于环境造成的影响。快时尚品牌在疫情持续的这几年也开始采取了一些措施避免过度污染和浪费。

　　英国最大百货商店John Lewis推出试点回购计划，回购顾客不想要的服装；5月，Nike、H&M、Burberry和Gap等品牌宣布，加入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基金会发起的Make Fashion Circular计划，通过回收原材料和产品来减少全球时尚行业的浪费；ZARA开展环保产品线 JoinLife，采用再生羊毛、有机棉、再生亚麻面料、天丝棉为主，就连纸箱也采用100%可回收纸板生产，每年能够减少砍伐21840棵树，减少二氧化碳排放1680吨；GAP表示2021年将仅从有机农场或其认为的可持续生产商购买棉花；H&M表示2020年开始，公司能够实现全线年前实现产品制造原材料全部来自回收方式；H&M和Zara推出店内回收项目，在门店内放置衣物回收箱，鼓励消费者减少旧衣物的丢弃；就连户外品牌Patagonia和The North Face也推出服装修补和回收再利用项目。

　　而新面料的研发也有了进展。环保材料例如素皮革，水果颗粒制作，木源纤维，海藻等生物面料都被研发出来，并且有望在之后使用在衣服的制作当中。耐克，阿迪达斯等运动品牌也开始推出环保材料制作的跑鞋，篮球鞋，和休闲鞋。

　　疫情给予了快速推进的时尚行业一个刹车，让时尚行业回顾了自己曾经对于环境的伤害之大，而时尚品牌与设计师也开始了不同的举措，来减少时尚对于环境的污染。在目前看来，这些措施也都较为有效。

　　贝恩咨询估计时尚品牌在疫情期间全年损失预计600亿~700亿欧元，并且对整个奢侈品行业的影响将延续至2021至2022年。战略咨询公司OC&C在报告中指出，奢侈品购买者通常不会立刻亲临线下门店，而是会在不同的线上平台获得相关信息，帮助做购买决策，包括品牌官方网站、大众社交网站、多品牌垂直电商、论坛、线上时尚杂志等。与其坐以待毙，老牌时尚品牌不如放下身段。在艰难的商业环境下，奢侈品正加速与线上电商平台合作，探索“线上+线下”的新零售模式。

　　麦肯锡发布的《2019中国奢侈品报告》显示，80后和90后合在一起贡献了中国奢侈品总消费的79%，其中，80后奢侈品消费者年均花费4.1万人民币购买奢侈品，而90后奢侈品消费者年均花费2.5万。年轻消费者的购买力和消费习惯，成了奢侈品牌拥抱电商的直接驱动力。为了吸引更多的消费者，时尚品牌在疫情期间开始了自己的线上化进程，使得品牌变得更加公开，也使得整个封闭的时尚文化公开在大众面前。越来越多的老牌时装屋都开了各大平台的线上店铺，在年轻人常用的社交媒体中注册账号，发布动态。老牌奢侈品牌Bottega Veneta在毫无缘由地疯狂退出一系列社交媒体后，也发布了自己线上的电子季刊，吸引了大量时尚爱好者的阅读。

　　不仅仅是开线上店铺，时尚采取了更加创新的线上化之路。随着NFT与元宇宙概念的兴起，时尚延展出了一种新的概念，Crypto Fashion。早在2019年LV的春夏秀场当中，我们就见到了Crypto Art的身影，模特穿着的衣服上印着使用电脑创作的美术作品《The First 5000 Days》。线上的NFT作品与时尚开始了紧密的结合。

　　而衣服和鞋子也开始了虚拟化的道路。老牌时装屋Gucci推出的虚拟鞋“Gucci Virtual 25”，售价75元，但只能通过手机用AR“穿着”。再比如The Fabricant，一家主打“数字服装”的公司，专注设计售卖一些人们可以通过AR穿着的服装。它曾经推出的世界上第一款“虚拟服装”以高达9500美金的价格进行销售。

　　时尚也以游戏作为载体，开启自己的线上化之路。巴黎世家对于时尚游戏的探索无疑是时尚品牌中最领先的。在2021秋冬系列中，巴黎世家推出了自己的游戏“Afterworld”。而这款游戏就替代了原先的秋冬秀场，用于展示秋冬的服装设计。在这款游戏中，玩家可以选择自己的角色，完成任务通关，而整个游戏都能在巴黎世家官网进行体验。而奢侈品牌LV推出的手游”LOUISTHEGAME，将30份全球限量的NFT数字艺术品作为奖品，通过抽奖机制发放给玩家。在游戏过程中，只要收集不同明信片，并找到随机出现的黄金明信片就能参与抽奖。作为奖品的NFT艺术品预估价值可能超过两千万美元。同时，Burberry在线上游戏上也开始了探索。Burberry携手游戏开发平台Mythical Games，为旗下多人游戏《Blankos Block Party》打造了限量版游戏角色“ Burberry Blanko”，同时推出 NFT 虚拟玩偶及游戏配饰。

　　时尚的线上化之路也不仅仅由时尚品牌来完成，同时也由网红和关键意见领袖（KOL）来完成。Instagram博主Bloodyosiris, 纽约的一位造型师&模特，爆红很久的穿搭KOL。他靠穿搭出圈，ins坐拥50多万粉丝，曾经作为Yeezy Season的模特，担任OW的造型师。大量年轻人的穿搭也因为他而受到影响。或是如Jessica Alizzi, magnus, Christie Tyler, Wisdom Kaye, 等等的普通人，近几年也通过自己的穿搭收获了几十万的粉丝。时尚网红和KOL近几年的爆红，将时尚文化带到了更多大众眼前，让更多人从线上了解时尚，爱上时尚。

　　由于疫情的原因，时装周也无法在线下正常举办。品牌采用提前的视频录制的方式，来发布自己的每季产品。提前录制视频的方法消除了所有不可控的因素，使得秀场效果更好，并且得以加入更多的特效和画面处理。上海时装周，巴黎时装周，也全部搬到了线上进行。

　　疫情将所有人封锁在家，使得大众花更多时间在互联网上。时尚线上化的进程一定是必然，而疫情加速了时尚线上化的这一进程，也使得时尚更加触手可及。

　　以 Virgil Abloh 入主 Louis Vuitton 担任男装艺术总监、Kim Jones 执掌 Dior 为标志，街头设计师在这几年当中持续加入老牌时装品牌。老牌时装品牌通过街头设计师的加入加速年轻化进程，寻求与年轻一代消费者的共鸣。我们之前提到的LV² 系列，Brendon Babenzien 宣布入主成为 J.Crew 男装创意总监，NIGO加盟KENZO等等合作，都在证明着街头设计师正在持续的崛起，进入主流的时尚市场。老牌时装屋也通过与来自街头的不同品牌合作将自己的消费群体扩大到年轻社群。

　　“高街”一词，本身的定义是以美图潮牌Fear of God为首的已经快要过气的穿搭风格。但在现在看来，这个词语已经拥有了不同的定义。它的英语是“High-end streetwear”，含义是街头与传统时尚的融合。这个词的含义，是将街头年轻化的大胆设计元素与奢侈品牌对于面料剪裁的追求相结合，产生出的全新的时尚模式。LV² ，Dior AJ1，等等产品线都采用了这样的全新模式，并且一直有着不错的市场反响。统计称全球有超过500万人参与Dior AJ1的抽选。

　　户外品牌也在潮流行业当中占有了越来越高的位置。机能，都市户外，复古户外，等等风潮都在被主流大众所接受与认可。CP company，Stone Island，Acronym，等等户外品牌不断成为时尚界的热门话题。户外品牌也不断与其他品牌进行合作。例如Supreme与South2 West8，Jil Sander与始祖鸟，都是时尚潮流品牌与户外品牌展开的合作。户外品牌也在这几年当中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忠实消费者。

　　说到艺术与时尚的联合，那就又要讲到我们提及多次的设计师Virgil Abloh。他与卢浮宫，与MCA博物馆的合作，都令我们印象深刻。而整个艺术界，以绘画与雕像为首，都在与服装设计产生更多的联系。小熊玩具玩偶，空山基装置，都在近几年轮番火爆。KAWS：HOLIDAY活动将巨型KAWS玩偶从首尔出发，一路放置在台北，香港，日本等地，甚至直接放上了太空。Daniel Arsham，空山基等艺术家，都与潮流界长时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种跨领域的联系在之前是较少看见的。无论是街头艺术家还是传统艺术家，都与时尚行业产生了更佳密切的联系，也在这几年为缺乏灵感的时尚行业提供了更多的新鲜感。

　　在人们的穿着上，也与之前产生了许多差别。Oversize相比疫情前来说并没有如此受到欢迎，主要受到传统时尚品牌的拥护。而随着Kiko Kostadiov以及其同名品牌近几年的大热，具有强烈实用主义的喇叭裤，户外装扮，短长上衣，都在这两年成为主流。短宽版型的上衣席卷了全球，不仅仅可以使身材比例更加美观，更是可以体现叠穿效果，使得穿搭更加具有层次感。而男士所谓的”美式穿搭风格“，在裤子的选择上也大多选择紧身一些的款式，宽大的牛仔裤在这两年并不再是热门。疫情中实用主义穿搭的火爆使得人们改变了自己原先的穿搭与审美风格。

　　而橡胶鞋款在这两年中也摆脱了原先的“廉价感”。Bottega Veneta，巴黎世家，Kanye West的Yeezy轮番推出了纯橡胶鞋款。Yeezy的Foam Runner以纯橡胶材质，加大量镂空组成。巴黎世家甚至与洞洞鞋品牌Crocs合作，推出了话题度极高的Crocs高跟鞋。而ALYX也推出过橡胶鞋款Mono Slip-On，Heron Preston推出过3D打印橡胶鞋款。橡胶鞋款从原来的富有廉价感，变成了平日搭配的利器。橡胶作为鞋款材质的尝试，也十分富有新意。

　　在这一万多字当中，我们从设计师，品牌，整个时尚行业三大方面概述了时尚行业在疫情中的变化。其实时尚在疫情中的变化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大量的变化等待大家的思考和发掘。

　　对于后疫情时代的发展，设计师们也发表过自己的观点。在巴黎世家设计师Demna的眼中，未来的世界可能就像是他秀场中的末世，冷血无情的官员，克隆世界让人们分不清真实和虚拟，每个人出门都受到着令人害怕的凝视。但就算后疫情时代的世界果真如此，他认为未来的世界也充满着希望。在克隆秀场当中，第一个模特穿着黑色裙子，戴着黑色头罩，提着黑色手提包，他认为是在哀悼疫情当中死掉的人们，象征疫情的这几年当中的黑暗。但所有对于未来的不安和焦虑都在最后一套Look当中得到了答案。在本场秀的闭秀造型中，模特穿着的是一身鲜艳的红色鱼尾礼服长裙。这身裙子首先与巴黎世家在六月份后即将进行的高定系列进行呼应，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同时，这套闭秀造型也解答了以上所有的不安。他本人说，“第一套Look几乎就像是在哀悼我们都曾经历过的一切,但我希望最终能够变得明亮，所以我又挑选了那件红色礼服作为结尾。”最后一套Look鲜艳的红色将观众们拉出压抑的氛围当中，给人们展示了在未来的“黑暗世界”中仍然可见的希望。

　　疫情时代中，时尚品牌做出的选择目的大多都是为了盈利与存活。但这种选择未尝不是好的尝试。整个时尚行业的下沉化，线上化，这些至关重要的时尚进程都因时尚品牌的选择而加快。疫情本是对于时尚行业巨大的打击，但已经逐渐变为了时尚品牌转变的机会，成为了设计师设计的重要素材，成为了整个时尚界刹车与掉头的关键动机。

　　疫情对时尚的影响一定是负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这本书当中，我们聚焦在寻找疫情带给时尚多方面的正面的影响。我们发现疫情带给了时尚许多全新的东西：设计师罕见的休息时间；时尚品牌史无前例的合作；艺术界与时尚界第一次的紧密联合；巨高临下的奢侈品牌的首次下沉尝试；对于未来世界发展的大量思考；对传统穿法的改变；对街头潮流品牌的大洗牌……疫情给这个行业带来了大量正面的变化。

　　在后疫情时代中，时尚行业又会重新迎来它自己的再次复苏。时尚品牌是否还会维持这些正面变化，并且在未来的发展当中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变化，就要由时间来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