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发福有救了？

　　人到中年,不少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吃得没年轻的时候多,运动量也有意识增加了,怎么还越来越胖?

　　我们可以赖给熬夜、久坐、压力大、饮食不规律等因素,但最近有科学家声称,找到了中年发福的原因。他们在著名期刊《自然·医学》发表的一篇论文提到,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脂肪周转率会大幅降低,而根据研究发现的机理,或许有办法拯救中年人的发福。这是怎么回事呢?

　　1 “坏的”白色脂肪决定胖瘦

　　人们总爱打趣有的中年人“油腻”,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发福。事实上,的确有不少中年人都摆脱不了这一“标配”,一不小心胖三斤是常有的事。

　　为了研究中年人的“胖”,瑞典卡罗琳医学院柯斯蒂·斯伯丁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对54名志愿者进行了长达16年的研究并对他们平均随访13年。结果发现中年人发福的重要原因是,人体脂肪细胞脂质周转能力(储存和去除脂质的能力)下降,尤其是脂质的消耗速度大幅降低,因此即便不多吃、不减少运动量,中年人也容易发福,平均体重可增加20%。

　　同时,中年人的发福跟人体中“坏的”白色脂肪有重要关系。白色脂肪细胞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我们常在血液化验单上见到的“甘油三酯”,它的存储和消耗(周转)能力,很多时候决定了人们是胖,还是正常,抑或是瘦子。

　　2 脂肪积累越久越不易清除

　　研究人体肥胖的研究有很多,但这项研究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很有创意。

　　首先,斯伯丁团队选取了最能代表脂肪周转的身体部位,即腹部皮下脂肪组织,除了便于获取脂肪外,这个部位的脂肪对脂质周转变化更为敏感,因而也更能反映脂质周转的状态。

　　其次,测量脂肪的周转变化需要一种易于测量的指标,研究人员选定了碳14。

　　碳14是碳的一种具放射性的同位素,于1940年首次被发现。由于碳也是有机物的元素之一,古生物家可以根据死亡生物体的体内残余碳14成分来推断它的存在年龄。

　　此次研究人员选择碳14作为脂肪周转变化的测量指标,也与此有关。研究人员称,自然界中的动植物会吸收碳14,当人们吃这些动植物时,碳14会进入体内。而碳14在人体内通常沉积在甘油三酯中较多。碳14含量越高,则说明沉积的未代谢的脂肪越高。因此,研究人员采用碳14来测量人体脂肪含量的水平。

　　当然,碳14与人体脂肪含量的关系有复杂的数学公式来计算,非专业人士难以看懂。但其基本原理是,通过评估脂质中碳14的渗透水平,就可以按比例来评估脂质周转的高低,脂质周转低的人就肥胖,反之则正常或消瘦。

　　没有这个有创意的研究,就不可能有接下来的进展。在具体计划拟就后,研究人员于2001年至2003年招募志愿人员,把他们分成两组。第一组平均年龄38岁,共54人,有44名女性和10名男性,随访时间7年至16年,平均13年;第二组平均年龄43岁,均为女性,共44人,而且她们做过减肥手术,术后随访4年至7年,平均5年。

　　在研究和随访期间,研究人员定期采集志愿者腹部的皮下脂肪,记录他们的生活和饮食习惯,及其各项身体指标的变化。通过对平均脂质年龄(脂质在白色脂肪组织中存在的时间,通过测量碳14在甘油三酯中的浓度来确定)和脂质去除率进行复杂计算,得出了几个结果。

　　一是平均脂质年龄越大,脂质的去除率就越低。也就是说,脂肪在体内积累的时间越久,越不容易清除,而脂肪的堆积正是超重和肥胖的基础。

　　二是第一组志愿者在平均随访的13年间,脂质年龄上升了0.6±0.8年,说明他们的脂质去除率在下降。同时,志愿者即便没有多吃(保持原来年轻时的食量)并增加了运动量,体重也平均增加了20%。比如,年轻时体重是70千克,现在变成了84千克,这些增加的部分就是冗余的脂质。

　　第二组做过减肥手术的44名女性志愿者的结果,也与第一组志愿者相当,这进一步证明人到中年,长在身上的脂肪难以去除。

　　3 脂质周转力为何下降

　　虽然中年肥胖跟脂质周转能力的下降有关,但斯伯丁团队的研究仍然支持此前的研究结论,即通过减少食物摄入可以缓解脂质周转能力下降(避免肥胖),增加运动量也对减肥有帮助。重点是管住嘴,迈开腿,但由于很多人要么是管不住嘴,要么是迈不开腿,因而也难以达到减肥的目的。

　　不过,这项新颖的研究并没有完全弄清,为何人到中年脂质周转能力就下降了。一个可以推论的机理是,人到中年以后,机体的新陈代谢能力下降了,脂质周转能力也随之下降,脂肪的贮存大于消耗,人就会发胖。

　　日前发表于《国际流行病学杂志》的另一项研究结果,对于中年发福者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研究提出,如果在40岁之前超重或肥胖,患癌症的风险会增加,其中子宫内膜癌风险增加70%,男性肾细胞癌风险增加58%,男性结肠癌风险增加29%,与肥胖相关的所有癌症(包括男性和女性)的风险增加15%。这项研究对志愿者的随访时间长达18年,结果较为可靠。

　　4 脂肪变“好”有可能

　　那么,发福的中年人如何拯救自己呢?其实可以从肥胖的根源上想办法,从棕色脂肪上找到突破点。

　　前面提到的白色脂肪之所以是坏脂肪,是因为它的功能主要是贮存脂肪,较少让脂肪燃烧来供能。而棕色脂肪之所以是好脂肪,是因为它能进行生物燃烧来供能。棕色脂肪细胞内含有大量的线粒体(进行脂肪燃烧供能的地方),由于棕色脂肪组织内的毛细血管很丰富,所以它呈现出棕褐色。

　　棕色脂肪在人成年后会减少,主要分布在颈部两侧、背部上侧、锁骨附近和脊柱周围。它的产热能力非常强,小小的一块棕色脂肪如果被激活,就能快速消耗葡萄糖和脂肪来生成大量的热量。特别的是,当棕色脂肪自身贮存的脂肪消耗殆尽后,还会捕捉身体其他部位的白色脂肪,用作它的新燃料。

　　因此,只要能促进棕色脂肪燃烧就有可能减肥。有一种方法是,让人置身于寒冷的环境,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利用两种快速产热的方式来维持体温。其一是战栗产热,即打哆嗦,通过骨骼肌的收缩来提供热量;其二是非战栗性产热,也称代谢产热,主要通过棕色脂肪组织燃烧来产生。

　　一些研究人员对此做过试验。把易患肥胖的小鼠放在5℃环境下1周后,小鼠的体重平均降低了14%。对人的试验也有一定效果,把温度控制在感到较冷,但没有冷到会颤抖的范围内,人体棕色脂肪的密度会增高,代谢也更活跃。不过,这种方式放到全人群中未必管用,因为生活在寒冷地区的肥胖者比例并不少,而且人在较冷的情况下,也会不知不觉地摄取更多食物,或许更容易发胖。

　　而且,另一项研究指出,有7.5%的女性和3%的男性在身处较寒冷的环境时,检测不到活跃的棕色脂肪。原因可能有两个:他们体内有一定比例的棕色脂肪,但不能被激活来燃烧;他们的棕色脂肪天生就较少。

　　对于棕色脂肪不能被激活燃烧的情况,有研究人员认为,可以找到激活棕色脂肪的开关来促进脂肪燃烧,这个开关可能就是琥珀酸。琥珀酸是一种新陈代谢的产物,能够促进脂肪燃烧。对小鼠的试验发现,当让小鼠饮用含有琥珀酸的水持续4周后,即便小鼠食用高脂肪食物也不会发胖。但由于种种原因,迄今这一研究尚未进行人体试验。

　　对于天生棕色脂肪较少的人来说,让白色脂肪转变为易于燃烧的棕色脂肪也是减肥的好方法。研究人员已经发现一种称为鸢尾素的激素,可以促进白色脂肪转变为棕色脂肪。以前的研究发现,棕色脂肪也起源于白色脂肪,而且通过锻炼可以转化。现在研究人员终于弄清其中的关键:人的肌肉经过锻炼之后会分泌一种叫PGC-1α的蛋白,它会促使鸢尾素的形成,再由鸢尾素作用于白色脂肪细胞,诱导其转化为棕色脂肪细胞。

　　可以想象,不想运动的中年人,可以通过引进鸢尾素的方法来促进白色脂肪转为棕色脂肪。具体方法是通过把含有鸢尾素基因的腺病毒注射到体内,让这一基因表达并发挥作用。小鼠试验证明,接受注射后的体重确实减轻了,而且没有检测到毒性和不良反应。不过,对小鼠安全,未必对人就一定安全。由于对腺病毒作为携带基因载体的安全性有顾虑,迄今这一方法并没有对人试验过,当然也没有正式使用。未来,如果能通过药物促进白色脂肪转化为棕色脂肪,应该不失为一种健康的减肥方式。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