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刮来15年前北京城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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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埋藏的记忆

这两天又来了沙尘暴。先是曾经熟悉的北京，再是当下生活的济南。拖着四十岁的身躯走在沙尘暴里，突然又想起很久没有想的年轻时的自己。

想想那是2006年北京的春天，彼时寄居在北京宝盛里小区。一起合租的，是两个女生，一个来自江西，一个来自四川。找房子的时候，朋友二毛和我一起，正巧碰上四川的女生刚刚洗完头发，湿漉漉的，如果她轻轻甩一下长发，那长发上的水珠还能洒落在我脸上的样子。

清水出芙蓉。我应该没有说出口。只是说，这房子可以，然后就租下了。搬过来的当天晚上，我和二毛请这两位女生吃火锅，我和二毛骑一辆自行车，两个女生各骑一辆，一前一后，很青春的样子。吃饭时的情景早已经忘记，只记得以后时不时地会请她们两个吃饭。

二毛是因为考研来的北京，上完辅导就回了济南，只剩下我和她们两个在一起。日子就是这样过着，仿佛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沙尘暴也是在这个时候如约而至，没有特别的感觉，也不记得有现在网上流传的照片中那么沙尘漫天的黄，只记得我们放在楼下的自行车车座上，每天早晨去上班，都是厚厚的一层沙尘，仿佛谁家淘气的孩子给你撒了一层土。为此，我在车座下面，还准备了一块小抹布，这块抹布，还是四川的那个女生送我的。

那时候，沙尘暴虽是北京城的常客，而生活在这里的我们，即便风沙再肆虐，也没有特别的不适，最多也就是骑车子多用点力而已。我记得有一个周末，也是有沙尘暴的日子，四川的女孩想看韩国电视剧《浪漫满屋》，而我们的房子里还没有网络，于是我俩就骑自行车，冒着风沙，到我们公司看电视剧。我们或一前一后，或并排骑着，一会儿就到了清华同方科技广场那里，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进办公室，怕影响不好。我给她打开工位旁同事的一台电脑看电视剧，我自己加班，偶尔也会陪她看一会儿。其实我最讨厌韩国的电视剧，但因为她，这电视剧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去洗手间的时候，有加班的同事还会问我，小孟，这是你女朋友？不错。

我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多么希望同事说的是现实。而现实是，我都没敢说出类似喜欢她这样的话。我怕说出口，这种美妙的感觉就没有了。要知道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美好，甚至还有点家的样子。在周末的时候，也会到清河菜市场买一条鱼，让四川的女生做酸菜鱼，她很擅长做酸菜鱼。一边吃着酸菜鱼，一边看着电视，聊着那些不着边际的天。

有一次看的是《独自等待》，夏雨主演的，她们两个都看过，给我讲着里面的故事情节，说着夏雨的笨拙。而我，何尝不是一个更笨拙的人。笨拙到最后离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房东卖房子，租约还没到期，就让我们搬走了。而后，大家仓促找了各自住的地方，联系越来越少。有一次她们两个来我们公司找我，还是因为她们两个闹了矛盾，让我给她们两个评评理。我也去过四川女生在二里庄租住的学生公寓，给她送过她爱吃的薯片。

再后来，一是我忙着写小说，二是我的几个同学陆续从各地来北京找我，所谓投奔在北京的我。我们在一起吃一起睡，天天喝酒聊文学聊人生，做着作家梦。等到有一天，突然想起这个四川的女生，却打不通电话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工作，在北京读自考，有几门功课没有过，大部分时间学习，偶尔打一些零工。不知道是不是拿了毕业证回了老家，反正是在北京的茫茫人海中再也没有过相逢。

时间匆匆过，我也从北京回了济南。这些年为了生计，没有日夜的工作，回忆往事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的沙尘暴，我可能也不会想起15年前北京的那个春天，以及那个春天里的她，还有她湿漉漉的头发。

或许她现在还留着从前的长发，而我却没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遥想当年，喝酒吃饭，聊的是文学和人生，希望的是在文学的道路上，能得到人家的指点，推荐上哪家刊物。

而现在，喝酒吃饭，多是在挣钱的道路上，希望能拿下一两个项目，在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账上有线。

也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从前，以及从前的梦想。

而前些日子，却又把酒戒了。

2021年3月17日晨

于牧牛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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