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民企地方债获清B面：长效机制能否化解多类“花式拖欠”

　　80亿上市民企地方债获清B面：长效机制在途能否化解多类“花式拖欠”？

　　继国常会聚焦民企地方债的清欠工作后，管理层正在释放出更多信号。

　　1月16日，工信部副部长辛国斌在国新办政策吹风会上表示，截至2019年12月底，各级政府部门和大型国有企业梳理出拖欠民营企业、小微企业账款8900多亿元，已清偿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6600多亿元，清偿进度达75%。此外，在会同有关部门开展民营上市企业拖欠工作专项行动的基础上，已解决了民营上市企业80多亿欠款，涉及民企近500家。

　　另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调查发现，部分民企地方债的成因较为复杂，除传统的应收账款外，还有因审计分歧、预缴款、合同终止、PPP等原因形成的潜在债务。

　　针对拖欠问题的复杂成因，多数已清欠的上市民企地方债大多属于无争议的应收账款，但一些上市民企的地方债成因较为复杂。辛国斌表示，正在聚焦并建立长效机制，通过完善制度建设，来强化清欠的约束机制。

　　清欠“连环牌”

　　在国家政策的推进下，政府部门、国有企业近年拖欠民企债务问题正在不断迎来解决窗口。

　　1月16日，辛国斌在国新办政策吹风会上表示，将通过情况会商、问题督办、督导检查和跟踪评估等措施，推动各地区、各有关部门分类、逐项制定清偿计划。

　　这并非是上峰近期对民企地方债拖欠问题的首次关注，早在1月8日的国常会就指出，“必须进一步压实责任，一抓到底，确保2020年底前无分歧欠款应清尽清，存在分歧的也要通过调解、协商、司法等途径加快解决，决不允许增加新的拖欠。”(详见本报1月12日报道《民企“地方债”清欠提速任重道远，上市公司回款效果仍然待考》)

　　对于上市公司领域，辛国斌表示，针对民营上市企业反映被拖欠比较严重的情况，会同有关部门开展了民营上市企业拖欠工作专项行动，帮助近500家民营上市企业解决欠款80多亿元。

　　事实上，这一清欠力度与减负办的调研回访有关。

　　“四个月来，评估工作组共完成千余条投诉线索及部分民营上市企业的电话回访，对全国上万家被拖欠企业开展了网上调查，赴黑龙江、吉林等17个省份开展了实地调研，组织召开了近20次企业座谈会。”工业和信息化部新闻发言人、运行监测协调局局长黄利斌表示，“评估结果显示，清欠工作进展情况总体良好，企业满意度是不断提高。”

　　在分析人士看来，这一政策预期将对从事政府业务的上市公司基本面带来一定程度上的修复预期。

　　“涉及到政府基础设施建设的民企公司18年以来多数存在流动性紧张的问题，如果清欠工作得到推进，则有望对企业的基本面和现金状况带来改善。”北京一家大型券商策略分析师表示，“可能利好的行业包括基建、能源、园林、环保、PPP等多个领域。”

　　复杂的拖欠款

　　虽然政策层不断推进，但民企地方债的复杂性，也是清欠工作客观面临的问题。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调查发现，上市民企遭遇的地方债拖欠问题较为复杂，除传统的应收账款拖期外，还存在预缴款延期退偿、审计决算争议、PPP项目回款缓慢、政府换届等多重问题或争议。

　　例如，一些债务的产生与政府项目解约后的退款延迟有关。

　　2017年11月，桑德国际旗下的北京桑德环境工程有限公司(下称桑德工程)曾中标“河北省石家庄市晋州市滹沱河流域水污染综合整治项目”。据晋州市政府官网披露，该项目由桑德工程一次性出资2.4亿元购买两个污水处理厂30年的转让经营权，并负责完成总投资3.48亿元的滹沱河流域水污染综合整治工程项目。

　　但在2019年6月，晋州政府单方面提出解约，并已对项目进行重新包装招标，但对于上述已缴纳和后续产生的共计3.2亿元费用并未予以退偿，虽然在有关部门的关注下取得一些进展，但仍未解决的欠款还是给企业带来每月数百万的财务成本负担。

　　而在PPP领域，一些上市公司也受困于地方债回款周期过长的影响。

　　从事PPP项目的铁汉生态去年底就表示，“PPP项目回款周期较长，在短期内对铁汉生态造成了较大的资金压力”。为了解决回款周期问题，铁汉生态当年10月份甚至还折价两成以上以上转让了自身持有的对地方城投应收款给当地的AMC。

　　再比如，一些地方债则在审计环节出现争议。

　　2019年底，新三板公司管通实业因无力缴纳中介费选择从股转系统摘牌，而其资金周转问题恰与承建内蒙牙克石地方项目却始终未能收到工程款有关；据记者了解，管通实业在承建的某项目决算金额上与当地审计部门产生分歧，导致其他无分歧项目款项清欠受到了“连坐”影响。

　　“一些上市公司的政府债务上面，地方政府在顶层定调面前并不会不承认，但是很多时候现金流层面就是通过各种理由拖欠着，比如需要提交相应的手续、材料和完工证明等等。”一家东北地区上市公司人士也坦言。“再比如通过调整审计方法来做大审减额，审计出来的完工量如果与合同相差巨大，企业方面就不会签字，这样就能达到变相拖欠民企债务的效果。”

　　“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地方上总能找到许多拖欠民企资金的方式方法，这些可能是相关政策落地时需要注意的。”一位投行人士表示，“而这种不确定性，也有可能给上市公司的基本面埋藏潜在隐患。”

　　长效机制在途

　　在管理层看来，剩余的待清欠地方债确实是“难啃的硬骨头”。

　　“我们对今年的剩余欠款进行了分析，其中无分歧欠款占八成以上，在这八成当中，东北和西部地区又占到八成以上。这些欠款大多都是陈年旧账，成因特别复杂，加上这些地方财力相对紧张，一些拖欠企业生产经营困难，所以后期的清欠任务应该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辛国斌表示。

　　对此，辛国斌坦言，民企地方债的拖欠问题成因复杂，很多与体制机制的深层次矛盾有关，需要从制度上加以解决。应当“聚焦建立长效机制，完善制度建设”。

　　“我们与财政部共同研究进一步做好清欠措施，并以两办通知形式印发，对拖欠的重点地区没有完成清欠任务的领导干部出行出访都进行了限制，强化了清欠约束机制。”辛国斌表示。“同时会同有关部门起草了《及时支付中小企业款项条例》，正在履行审查程序争取尽快印发实施，从法治上对清欠问题进行规范。”

　　此外，清欠工作也正在纳入各地政府的绩效考核。

　　“按照中央领导批示精神，相关部门和地方将清欠工作纳入绩效考核、营商环境评价、信用惩戒中。国资委要求中央企业把清欠工作成效纳入企业内部绩效考核，从制度上预防拖欠问题的发生。”辛国斌指出。

　　在业内人士看来，虽然地方债的成因较为复杂，且隐形规模实现全面摸底存在困难，但在长效机制的作用下，民企的地方债拖欠问题亦能得到持续化解，而对于民企上市公司地方债的清欠工作推进进展及影响，本报记者将持续关注。